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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?
现在直接掐死逆子,顺便还把自己结扎啦?
路佳团队为了 space 熬的几十个大夜,也一起付之东流。
呵呵,项目都不存在了,方案还算个 P。
这就是建筑师的悲哀。
路佳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叫眼底有雨,心底有霜。
她整个人冰冷冰冷的,每根血管都是僵硬的。
而且,老靳上个月才刚请大家去他新买的大别野暖过房,还在草坪上露营了,于公于私,他都没理由跑这么快。
但,揣着正确答案逆推过程,似乎一切又是那么地有迹可循。
是了,路佳突然想起:最近老靳办公室的纸箱子确实多了些;而且那天她为了 space 项目声量抬高的时候,老靳只是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出去了。
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路佳还白目地以为,这是老靳的策略,又想激起她和杨叶的内斗。
捧一个踩一个,打一下给个枣儿,老套路了。
现在想起来,老靳最后那个肩膀真是意味深长。
是鼓励,是算了,是嘲笑路佳瞎子点灯——白费蜡。
她很想伏在方向盘上大哭一场,但她深吸几口气后,从头顶抽餐巾纸擦干净眼泪,继续撑着上路。
老靳离过两次婚,刚机场见到的,是他的第三任太太,第二个孩子。
路佳听说,老靳到现在还在给第一任没孩子的前前妻生活费,都已经二十年没见过面了,照给。
按理说,他不应该是一个不负责任、只计较钱的男人。
但三十亿当前谁又说的准呢?
三十万都能良知泯灭,更何况三十亿。
老靳也是人。
路佳轻微叹息,发了个语音,让自己的助理小胡和下属小李到公司地库电梯口接自己。
小胡和小李乐意为之,毕竟现在谁越靠近核心层,谁就能打探到更多的内幕消息。
路总,您可算到公司了!楼上都乱了套了。
小胡一见路佳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她手里的包,眼神殷殷期待。
身为小助理,在公司她和路佳的关系算是最近的。
小姑娘一肚子的话想问,都被路佳疲惫的眼神劝退。
几度鼓起勇气,几度欲言又止。
小李是男生,建院刚毕业的建筑师。
等电梯的空隙,路佳从包里掏出施工锤,在小胡和小李眼前比划了一下,似笑非笑地问了他俩一个问题:要是我也和靳总一样走了,你俩会不会拿这只锤子敲我脑袋?
姐!都什么时候了?!您还开这种玩笑?小助理急了。
一个人的突然急眼,往往是被说中了心事,全部的,部分的。
小李却坦然承认,一副 95 后整顿职场的姿态:路总,您也用不着试探我。咱出来上班不就图个一日三餐,三餐四季,五险一金。你们管理层的事,应该公司自己妥善解决,而不是让我们下面的人背锅。敲您脑袋呢,就不会,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;但要是公司弃我们这些人于不顾,那到时候就该仲裁仲裁,该告公司告公司!以后我还会诅咒您和靳总吃泡面永远没有调料包,喝酸奶永远撕不开塑料膜,上厕所永远忘记带手机!
压力一下给到路佳这边。
倒不是被下属威胁了,而是连一个 95 后都活得比她人间清醒。
到最后一秒,她还在乎,和老靳所谓的十年情义。
路总,您不会真走吧?小助理眼眶微红,您走了,我们可怎么办呀?您是知道的,我居住证就快满 7 年了,要是换家公司,万一社保断了,那这六年多不白坚持了嘛。
原来这六年你在坚持。
路佳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助理,只是她现在自己心里也烦透了。
姐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小助理忙闭了口。
大难临头,人人都只会想到自己。
眼前人尚且如此,路佳不敢去想等下走进公司的名场面,所以叫两个自己人下来迎一下自己。
杨叶在干什么?路佳问。
好像一早上都在自己办公室里和几个人开会。小胡说。
哪几个人?
不就是平时爱跟着他的那几个嘛。小胡含糊其辞。
小李则全程抬眼盯着电梯屏,完全不掺和路佳和助理的对话。
他是来打探消息的,目标明确的很,公司都穷途末路了,他们没必要再卷进路佳和杨叶的争斗。
纵然这场办公室内斗旷日持久,精tຊ益的每一个人都被逼着站过队。
路总!!!路总来了!!
路总,是不是真的?
路总,靳总真走了?!
路总,公司接下来咋办啊?我们会不会被辞啊?
这就是路总吗?路总您好!我是金融八卦社的记者,请问靳陆仪靳总是真的套现跑路了吗?!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