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来数十年的公道,还叫公道吗?女子问道。
毛小方:前面都已经迟了那么多年,又何差这几年?
女子笑了笑:事不关己,方有慈悲心肠。毛道长,我就一個问题,如果您是那徐老汉,妻儿因一人过失惨死,你还能说出这话来吗?
毛小方:……
见其怔然不语,女子抬头看了眼夜色,道:天色已晚,我也该回去了,毛道长再见。
眼睁睁地看着女鬼飘然远去,毛小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妙预感,转身冲进警署。
咦,毛师傅……这么晚了,你有事吗?一名值班警察看到他身影,当即主动招呼道。
张妈何在?毛小方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我不知道啊。警察一脸懵逼。
三元呢?
毛师傅,我在这里。
寂静的晚上,二人说话声音又不小,由此引来了打着哈欠的三元。
三元,张妈呢?
在拘留室呢,审了半個晚上,说辞始终未变,也不知是不是真的。三元满脸困倦地说道。
赶紧带我去拘留室。毛小方低喝道。
三元一愣:您去拘留室干啥?
别废话,快。毛小方催促道。
三元无奈,只能带着他来到拘留室外,吩咐守在门前的警装打开铁门。
铁门开启的一刹那,毛小方便冲了进去,望着空荡荡的房间,渐渐陷入沉思。
人呢?人呢?
三元打了個激灵,瞬间清醒过来,扭头冲着门口的军装道:先前谁来过?
谁也没来过啊,三元哥。军装愕然道。
谁也没来过的话,张妈人呢,她还能遁地消失了不成?三元咆哮道。
毛小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,拨开愤怒的三元与懵逼的军装,迅速向警局外冲去。
同一时间。
夜色下。
水塘前。
一個魁梧身影努力将颤动不已的竹笼丢进水塘里,望着竹笼渐渐沉入水中,心神一松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我该走了……
在其身后,满头金发,白到发光的女子缓缓飞起,淡漠说道。
那魁梧身影迅速爬了起来,对着宛如月下神女的女子跪了下去,重重叩首,每一個头,磕的都砰砰作响。
徐老汉家中。
毛小方看着躺在一张木床上昏睡的弟子,面色在烛光照耀下阴影不定。
毛道长!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,一個抱着孩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外。
牛大嫂。
毛小方行礼道:情况紧急,不告而入,抱歉。
没关系,咱们聊聊吧。地地道道农妇装扮的牛大嫂轻声说道。
毛小方脸上闪过一抹难色,道:不好意思牛大嫂,我还有……
来不及了。牛大嫂突然打断他的话。
毛小方:……
我从小就在地里长大,苦了一辈子,穷了一辈子,跟了個男人,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每天不是洗衣做饭,就是下地干活。
我不怨他,因为我知道我也只配这样的男人,只配这样的生活。
总得来说,我对先前的生活还算满意。牛大嫂笑了笑,低声开口。
这种满意……直到今天,戛然而止。
我不求他有多大本事,不求他能给我多好的生活,不奢望他能做一個好丈夫,但是,我希望他能是一個好爸爸。
可是,当有人要溺死我儿子的时候,我看得清清楚楚,他就像一块木头,一块石头般,站在原地,眼睁睁的看着,您可知道,那一刻,我有多么绝望?
他现在去干嘛了,您都知道,我能不知道吗,我能不清楚吗?
我求求您,我带着我孩子求求您,别去拦他,好么?
牛大嫂抱着孩子跪在地上,按着孩子的小脑袋,一起给毛小方磕头:今天,他这么做了,还配做一個父亲。
他如果没这么做,放任那人好好的活着,那么,他就不配做这個父亲,不配拥有这個孩子。
哪怕是带着孩子饿死在外面,我也要离开这個破户的家……
毛道长,求你了,别去拦他。您别管这件事情了,行吗?
毛小方僵在原地。
伸手在脸上摸了摸。
满手湿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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