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钱氏药方总堂。
钱章书坐在大堂中一個至少有两甲子历史的书桌后面,借着煤油灯中的亮光,执笔书写,字字千钧。
印在宣纸上的每一个方子,将来都能救助无数病人,堪称功德无量!
咚咚,咚咚。
某刻,小小的院子外,陆垣伸手敲了敲大门,高声喊道:老钱,开门。
钱章书执笔的手腕微微一颤,一滴浓墨滴在洁白宣纸上,中断了他对药方的回忆,挂起毛笔,披上外衣,独自一人来到大门前,拉开门栓道:陆大夫,大晚上的,是有什么事情吗?
门口石阶前,看着老头瘦弱的身材,秦尧没来由的竟是感受到了一股压力。
本能地运转法力,开启《天师秘术·识人之明》,放眼望去,只见老头灵魂居然泛着一层金光,哪怕自己修炼的是玄门正宗功法,居然也隐隐间产生了一种流通不畅的感觉。
仿佛是被压制住了!
这是什么东西?
怀着深深疑惑,秦尧转头望向陆垣,但见陆垣灵魂中也有点点金光,不过这金光数量实在太少了,与钱章书的金色灵魂相差甚远。
刹那间不由得想起任婷婷给的资料内容:陆垣为陆氏家族培养出了一位位名医,开枝散叶,终成一代宗师;钱章书一生教学治病,专克重病大病,疑难杂症,活人无数,被百姓誉为活神仙。
难道这玩意是传说中的功德?秦尧默默地在心底嘀咕道。
【是功德。】突然,系统光屏跳入眼帘。
功德与阴德有什么区别?秦尧顺势问道。
【阴是指暗地里,德是指善行,阴德的定义有两重,一重是,暗地里行善而不为人知。另一重是,不管你暗地里是什么人,只要有善行,就有阴德。】
【至于说功德,功德的定义也有两重。功为善之恒心,可以简单理解为善心,德仍旧是善行,总结起来就是,善心善行。只有善心,不做事,什么都得不到。只有善行没有善心,得到的是阴德。唯有善心与善行皆备,可得功德,这是一重定义。】
【还有一重定义是,功德乃天定,一個人做了帮助天地,帮助自然,契合天道运转的善举,可得天赐功德。】
秦尧:在实际运用中,功德有什么作用?
【得天保佑,气运昌隆,福禄随身,趋吉避凶。纵使杀劫临身,亦能因祸得福。】
秦尧:……
这玩意就不讲道理。
等等。
这不就是主角模板吗?
秦先生,秦先生。现实中,陆垣与钱章书一阵寒暄过后,却见秦尧怔怔地望着钱章书,满脸诧异,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。
秦尧如梦初醒,不好意思地说道:抱歉,抱歉,我见钱老满身功德,一时失神,还望海涵。
陆垣:……
你见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说?
无论是医术还是治病救人,我哪里比老钱做的差了?
许是他说的太认真,神情太诚恳,钱章书突然来了兴致,笑吟吟地问道:这位先生还会看相?
略懂,略懂。秦尧谦虚说道。
不谦虚的说,有天师道秘术·识人之明在,他在看相一术上面的实力足以秒杀九成九的神算子。
那除了功德之外,先生还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呢?钱章书问道。
秦尧眼中金光一闪,道:除此之外还有万民愿力……若我所料不差,老先生应当是漏财之身。明明有一身可以挣来一世荣华的医术,却甘于清贫,无论病人富贵贫穷,都是一样的诊金,都是一样的成本救人,于是您身边没有如云的仆从,没有随侍的孝子,一小院,一陋室,一墙书,一杆笔,一盏灯,再加上一叠小菜,一壶清酒,就是您的生活。
钱章书哑然。
陆垣下意识眨眼。
不知为何,总感觉这厮是在内涵自己。
治病救人,面对富人多收点诊金,面对穷人少收点诊金,劫富济贫,这就不是功德了?
不知先生名讳啊!看着陆垣不断眨巴眼,钱章书呵呵一笑,向秦尧问道。
在下秦尧,城隍百货的老板。
百货秦?钱章书一脸诧异。
本以为他是陆垣带来的同道晚辈,没想到却是一名商业巨子。
正是,拜见钱老。秦尧行礼道。
不敢,不敢。钱章书回礼,转头望向陆垣道: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?
陆垣一指秦尧:还是让他来给你解释罢。
钱老,我是来请您出山,护持中医传承的。秦尧郑重说道:本来我还在头疼要怎么说服您,现在真正见到您之后,头就不疼了。
钱章书失笑:什么意思,看我好说话?
秦尧摇了摇头,微笑道:请您出山,无需刀枪棍棒相逼,无需金银财宝利诱,一份护持我华夏千年医学传承的大义足以!
陆垣:……
他是不是又在内涵我?
钱章书瞥了陆垣一眼,险些笑出声来,连忙说道:别给我戴高帽了,说说吧,怎么個护持法。
秦尧看到了他瞥陆垣的一眼,会心一笑,不疾不徐地将有关于中医协会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钱章书细细琢磨了一番,笑道:听起来是挺不错的,行,我答应了。
你这就答应了?陆垣失声道。
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?
护持我华夏中医的千古传承,这本就是我辈中医肩上的责任……你不是因为这個理由答应的吗?钱章书问道。
陆垣:……
咱能不提这茬了吗?
两位大师,时候不早了,请随我一起去找陈旸公吧。秦尧拱手说道。
如果说陆垣是医书传家,富贵内敛;钱章书是医者仁心,清贫为乐;那么尚且处于壮年的陈旸公则是医术通财,锦衣玉食。
直白点说就是,通过自己的手艺赚钱了,吃的是最好的,穿的是最好的,住的自然也是最好的,在闹市区有一座大院子,享受的就是那种闹中取静的滋味。
秦尧带着两位老先生夜中登门时,人家正在院中葡萄架下面哄着小妾吃葡萄呢。
人正不正经不好说,葡萄肯定是无辜的。
听门子说陆、钱二老联袂而来,陈旸公自是不敢怠慢,一巴掌拍在小妾紧俏的臀部,让她去房间里等着,自己则是擦了擦脸上红印,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襟,主动出门迎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