琥珀心乱如麻,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虎湘,询问真相,但是拿起手机却又放下。她不能这么直接的问姑姑。她点开傅炤的手机号码,拨出去却又飞快的挂断,如果是真的,他应该也不会告诉她。
琥珀定了定神,春光福利院就在t市,如果她去打听的话,应该能问到。她把两张纸放进纸袋,疾步上楼。
故居的钥匙她放在一个首饰盒里。她打开房间,找出钥匙,背了个包匆匆下楼。
小米正在打扫卫生,琥珀说:我有事要出门一趟,晚上可能回来,也可能不回来,客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。
小米顺口答了声好,抬头一看,愣了一下,琥珀脸色苍白,嘴唇也是白的。
老板你怎么了,脸色看着不大好。
琥珀说了句没事,出了客栈,径直驾车朝着前往t市的高速公路入口而去。
行到半途,手机响起来,是顾珣的电话。
琥珀此刻心乱如麻,六神无主,看见他的名字,只觉得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之感涌上心来。
她靠边停了汽车,接通电话,顾珣柔声问:你在干嘛?
听见他温暖而关切的声音,她顿觉心里安定许多,回道:我在开车。
开车?顾珣停了一下,笑着说:练车吗?
不是,我要回老家一趟。
顾珣有些意外,回t市?有什么事吗?
琥珀咬了咬唇,这件事还没有确定,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,想了想她说:是有件事我想去确认一下,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。
我明天就回来。
嗯,我等你。
挂了电话,琥珀深深吸了口气,然后在导航上输入春光福利院。
从这里到t城大约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。琥珀此刻心情太乱,不敢开太快,一路上都是八十码的速度开着,到了t城她直接按照导航的地址开到了春光福利院。位于郊外的一个很小的福利院。
她站在大门口,迟疑了很久,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。
一个小时后,她找到了答案。
从春光福利院出来,她坐在车里,半晌没有发动车子,就那么静静的坐着,好似周身走失去了力气。
她颤抖着手指,轻轻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琥珀项链。
据说,这是她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,身上戴着的东西,看着很像是块琥珀,于是保育员就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琥珀。
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,也终于明白,为什么虎铭一直交代她,这个项链不许送人也不能弄丢,让她一直戴着,原来这是她寻找身世的唯一线索。
真相摆在眼前,可是她依旧不能接受这个突兀的事实。
是谁,要揭开这个尘封的秘密,要让她面对这个根本不想面对的真相。
她心里闪过无数的人,但都一一排除。
虎湘对她视若己出,显然是想要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。而傅炤,也不可能对外人说她的身世。她过去的十四年一直住着t城,身边的朋友也不可能知道。
究竟是谁,发现了这个秘密,而且一定要告诉她?
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,那封收养证明应该是被父母放在故居里收藏着,是谁取出来快递给她?总不可能是贼吧?
她启动车子,朝着故居的方向开去。t城是个海滨城市,沿着海边的公路修的很美,她无心赏景,一路开的飞快。
十年未曾回来过的老房子,寂寞的矗立在路边。
这是一栋临海的两层小楼。她停了车,慢慢走向那个大铁门。已经生了锈的锁费了好大劲打开,她停在大门口,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。
庭院里长了野草,铁艺的栏杆生了锈。二楼阳台上,挂着一个鸟笼,曾经她很喜欢画眉鸟,虎铭给她买了一对儿。
所有的回忆夹在尘埃中扑面而来,她心里难过的不能自己。
虎湘一直不让她回来就是这个道理。
离开了,就没那么疼。时间会慢慢淡化一切伤痕。
但是当她再次看到这个生活过十四年的地方,看到熟悉的一切,想起故去的人,眼泪潸然而下。
她拿出钥匙,打开了客厅的门,推开的那一刹那,熟悉的每一个摆设,每一样家具,都还在原来的地方。
她静静的站在屋子的中间,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,照在一张书桌上。她走过去,书桌的右边刻着一个小小的王字。这是她上小学的时候刻上去的。
她记事很晚,开窍也晚,上一年级的时候,在班里成绩倒数,班里的同学笑话她,还给她取外号虎妞,她很生气,回到家里对虎铭说她要改成妈妈的姓。
虎铭抱着她说:宝贝,我们姓虎最好了,虎是山中之王,最威风最厉害,你也会是班里之王。
于是她就在桌子上刻了个王字,激励自己。
她手指轻轻触摸着这个小小的幼稚的王字,突然心里一惊。
抬起手,她的指尖上干干净净。
十年未曾居住过的房子,为什么会一尘不染?
虎铭夫妇去世后,房子就一直空置。清明节虎湘带她回到t市祭拜父母,也都是直接去墓园,从不回故居,怕她自己难过,也怕琥珀触景生情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