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张行接过长乐的信后,速度极快地告退并亲自奔向昭阳宫。
萧华长公主因为不放心自己的亲弟弟,哪怕赢帝在外人瞧着已经可以正常上早朝了,她却仍然坚持在昭阳宫里,亲自照顾她弟弟的寝食饮居,连着最最亲密的亲□□人周灼都被她忘到皇觉寺多日了,更别提她独自在公主府里的宝贝女儿长乐。
等着萧华长公主看到李荣享的这封写给她女儿的信后,把着什么必有的甜言蜜语去掉,里面的干货一捞,细细一分析,也觉得事情十分严重。
西北的叛军、喀嘶国的使团、蠢蠢欲动的宁济府势力,诸多种种,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,
萧华长公主嘴里念叨着,心里却想着这事要不要和她弟弟说,必竟李荣享信里说的事,暂时瞧着没凭没据。
她弟弟最近这火上的连山成海的了,一座又一座、一波又一波的,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这批的,别又弄个晕迷什么的,不好回旋。
到时候麻烦更大,他们岂不是更被动?可若是不上报,由她自己处理,暂时瞧着行,可以后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,又觉得不太对了。
萧华长公主很少碰到这种让她能左右为难的事,她毕竟是半辈子雷厉风行的人,这种为难只一会儿,她就对张行说:你即刻派人去盯住喀嘶国使团,全程盯住,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本宫。
张行立刻领悟了他家主子的意思,出宫后即刻安排去了。
公主府里,长乐送走了李荣享的那封信后,立刻跑去周灼的菩提院里开始临时抱佛脚。
虽然周灼不在公主府,但周灼菩提院里的香火从来不断,周灼留在这里的小童总是会按时早中晚三遍香地给佛祖贡奉。
所以,长乐深深以为哪怕是临时抱佛脚,也是周灼这里的比较灵,这每日都有香火吃的,肯定比着她佛堂里那种半个月才有一回香火的好上太多吧。
长乐不太会念经,能成本念下来的经文更是少之又少,但这次为了家国天下、为了李荣享,她翻了一本最厚的经来念。
站在佛堂门口守着的盛夏,觉得她自己偷懒,有一觉都睡过去了,她家小公主还没有出来呢,她耳朵贴着门上听了听,里面确实还传出来磕磕绊绊的念经声,她这才放心,一瞧着日头,我滴个娘啊,都落山了……
李荣享突然走了,只在浴桶边留了一封信,吩咐墨染随后该怎么做,墨染拿到信后,气得咬牙切齿,在心里骂他家先生一百遍,几乎想要画个圈圈诅咒他家先生了。
你说说他家先生这办的叫什么事啊,这几天下来,他屁股都快叫垫八瓣了,眼瞧着过了俨州就是上京城了,他却让他家先生给甩包到这里了。
他家先生还交给他一项重大的使命,让他扮他家先生。
这点其实还是比较容易的。
他论身高、胖瘦、都与他家先生仿佛,他家先生又是个长年不露脸的,补张面具在脸上,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了,一般连着像惊鸿馆里守前院的那位老管家都分辨不出来,别说这些派来追杀他们的杀手来了。
他只是有些气不过他家先生这行为,怎么就不能带他一起走啊,他是拖后腿了还是怎么滴了,凭白想了这么一出计策,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?
他在这里拖着,就能达到缓兵之计吗?别逗了,他怎么都觉得他还是跟在他家先生后面更管用,至少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他家先生不是?
可惜他与他家先生在思路上,从来没有可能达到统一的。
心里不愿意是不愿意的,墨染还是在转瞬间换上了李荣享的衣服,并且带上了那个银制面具,又梳了李荣享的头型,对着铜镜左右照照,嗯,满意,别说糊弄外人了,他估计着就是糊弄糊弄小公主,也当得起一糊弄的。
李荣享偷偷离开诗经暗部俨州分部后,没再乘快马,他依着他露在明处的人物特点,还是坐回了马车。
他推算着,就是坐马车,从俨州到上京城也用不了两天时间,这两天时间里,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故,而且他在遇到第一次刺杀时,就已经写信给了长乐,这时长乐一定已经接到,哪怕长乐不懂得如何提防,老练的丈母娘总不会出亏的。
果然在李荣享换乘了马车之后,他这一路下来都很安全,晃晃悠悠了一天也没有再遇到敌人,身份多重的好处,在这里尽然体现。
李荣享有时甚至觉得,他若只是惊鸿馆的李荣享就好了,那他一定带着他的小美人私/奔去,哪里还需要管这些有的没的,安安心心找一世外桃源过日子,说不准现在孩子都已经生一群了。
要不等着这场风波过去之后,他就把隐王继承人的事情提到台面上来,求着赢帝赶紧找下家,他可真不愿意再干下去了,太耽误他的人生大事了。
李荣享还不知道他的小娇妻小美人,正在佛堂给他磕磕绊绊念佛经求平安的事呢,他只是觉得这一天都是耳根子发热,直觉定是长乐想他了,坐在马车里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,这连日的阴霾散去了些,还好心情地拿起了马车里挂着的白玉箫吹了起来。
李荣享在惊鸿馆顶着玉公子的大名,可不是徒有虚名的。
他每季还会去前堂表演那么一次两次的,那真是去一次就能揽回半个同济伯府的家当来,追他的粉绕上京城n圈数不过来。只云老王爷每次的打赏,都得论车计。更不用说别的达官贵人还有闺中贵妇什么的。
李荣享的箫声一起,这条安静的山间小路顿时也跟着带出清悠娴雅的意境来,前面赶着马车的老汉也跟着一起哼起来。
李荣享这辆马车是出自诗经暗部,这位给他赶马车的人自然也是出自诗经暗部,但就像各个神秘组织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似的,诗经暗部里的人与人也不是都认识的。
李荣享从俨州分部出来后,特意是到了郊外联系了郊山分部后,领来这辆马车的,当然,他用的名牌不可能是自己的,既是和墨染交换了身份,用墨染的名牌更名正言顺些。
见牌交货,并不打听亦不多问,这是诗经的规矩,所以赶车的人并不知道他拉着的这位吹箫之人正是他们的诗经经主,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们诗经内部的人。
在这份场景里,他只是一个赶马车的,而李荣享只是一个租马车的,简单明了。
李荣享吹得正兴起时,他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。
他下意识地皱眉,该不会是暴露了吧?又招来了杀手?这绝对不应该的啊,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,那就不是外部问题,而该是他诗经内部自己的事了。
怎么回事?李荣享挂起白玉箫,问马车外面的赶车人。
赶车人很快回答了他,先生,是两个同路人,听到你的箫声,被吸引过来,想要拜会您,您要见吗?
李荣享自然不会见。若是每一个想要拜会他的人,他都要见,大约惊鸿馆要一天换一条门槛子才行的。
他刚想拒绝,却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,在下齐允,忽闻先生箫声,顿觉心意开阔十分惬然,想与先生见得一面,还望先生赏脸。
赏不赏脸什么的,李荣享从来没赏过谁脸,但是外面那人‘齐允’两字一出,李荣享大概是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,别说是赏脸了。
李荣享收起冷笑,板起他那张向来淡薄无欲的俊美脸孔,慢慢缓缓地掀起车帘,探出身去。
怎么说李荣享也是一个靠色艺红遍上京城十年、迄今屹立不倒的人物,相对于隐王江宗发这层身份,李荣享操纵惊鸿馆玉公子这层身份,更手到擒来。
他只倾身探头出去,马车外面站着的两个人,立刻不约而同地小抽了一口气,被惊艳到了。
这小小的一口抽气,逃不过李荣享灵敏的听力,他心头的冷笑继续,能在外貌气质上压倒了被自己女人提及的男人,他还是觉得有些小爽的,哪怕这些东西都是以前他颇为看不上眼的。
不知先生高姓大名?自称齐允的那位,在李荣享还没有开口时,又出言问道。
李荣享抬起头来,视线放了过去,那位穿着一身青衫做儒生打扮的不明物性的齐允,正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