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菩提院那位是她娘的逆鳞,她敢肯定,谁要是碰了,谁就离死不远了。
你先回你住的地方吧,长乐先给了红腰一个定心丸,本宫会和张管家说的,给你在府里按排个位置,但以后……你还是少穿这样的衣服吧。间接意思很明显,男/宠怕是做不成了。
这也足够叫红腰惊喜的了,对他来说简直是不敢想像的好消息,只要还能留在公主府,叫他做什么都行的。
他非但没依着长乐的话从地上起来,还就地给长乐磕了一串的头,嘣嘣地声音震得青石板地面都响。
谢谢小公主,谢谢小公主,奴,奴一定好好做的,谢谢……
红腰神经质似的动作,长乐,……
好了,别磕了,快起吧,虽然以后不用做男/宠了,但也不至于磕头磕得毁容吧,还有,名字你也改了吧,红腰这名听着……不雅,以后叫祈安吧!红腰这名,听着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赢荡,呵呵。
祈求平安,很简单的意思,红腰,不,现在已是祈安,满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谢谢小公主赐名,谢谢小公主!
这男人也是怪,明明经历很多,看起来还是一副很单纯,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神色,长乐挥挥手,示意他可以回小院了。
回去以后,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,你自己明白,别给自己惹麻烦!她可不想今天晚上有一群男宠去她面前哭求留下来,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,但也要杜绝。
为什么要帮红腰呢?可能是第一眼看见红腰,就觉得有些缘份吧,还有可能前一世她最后的时光落魄到那个境地里,也得过这样一位混迹于那个境地里的男人的帮助吧,有些同命相怜(雾)?
有些事情说不清楚,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复杂得绝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乱的。
奴知道的,奴都懂,小公主放心就是了,他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呢。
他活到现在,一直都被别人说不聪明,他不是也好好地活着,那些被说聪明的又在何处?坟头的草都长了几春了。
祈安一路小跑地离开,长乐却驻足了好一会儿没动,直到留夏在旁提醒她,她才想起她原定的计划是消食后要睡午觉的,结果,现在还哪有什么困意?
我们去菩提院那边走走吧,祈安要去闯运气的举动,还是影响到了她。
她可以一辈子不见她娘后院的那些男宠,因为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,却不能一辈子不见菩提院的那位。
那是她娘的心上人,她与那人的关系,总要有一个人先进一步才行的,免她娘夹在中间一直尴尬。
小公主,留夏不太赞同主子的想法,认真地劝解道:您刚才不是还拦着那个……什么……不让他去的吗?您自己过去,没经过长公主的同意,会不会不好?留夏吞吐地说话声,表示出她心中的忐忑。
她久跟在长乐身边,听着看着,自是知道长公主亲自请回送去菩提院的那位,必不得小后院那些个男人可比的。她怕主子一个不小心,惹怒了长公主。在她的心中,长公主等于十殿阎罗。
自她被长乐一手提拔在身边后,她还是第一次在长乐面前表现自己的想法,生怕惹来主子的不满,可做为忠婢,适时地提醒主子,又是她份内之事,她真是左右为难啊。
留夏能为她着想,长乐听得出来,心里还是很舒服的,强权压制出来的感情,总没有日日相处处出来的感情,要牢靠。
长乐喜欢这样的发展,她鼓励地看着留夏,点头道:你说得有道理,我并未想进去,只是过去看看,没事的。
留夏得了长乐的认可,心下的担心难为缓合了些,不敢再多言,跟着长乐缓缓往菩提院那边去。
已是下午未时末了,她娘进宫还未回,怕是要被她舅舅留饭了,菩提院里,那位应是一个人的。
菩提院种着举上京、不、举大印国最好的香细纹竹,中间还有一棵从番帮费劲人力物力拉来的巨大菩提树。枝繁叶茂,根深茎密,远远就能望见它高出院墙的一片嫩绿来。
站在青墙外,闻着从院内飘出来的淡淡檀香气,感受着这与整座绮丽堂皇的公主府不同的清悠宁恬,如世外桃源一般,特例独行地存在。不用人进去,只要站在这里,多么繁乱的心,都会平静下来。
传到院外的不只有竹的香气、檀的香气,还有清空逍渺的箫声缠缠绕绕地飘出来。
这箫声太过空灵,竟似不含一丝感情,只是纯正地展示箫这种乐器,把它能演示出的最美声音,带给这个世间,完全没有吹奏人自己的情感。
细细品来,倒也有些佛心造诣了。
李荣享的箫吹得也是极好,如梦似幻,引人沉醉,却与院子里的主人风格完全不同——李荣享要得是人箫合一,院中的这位大概只是一种消磨罢了。
一曲终了,长乐也待离开,哪怕前世见过一面,她亦实不知该与院中之人说些什么,能有勇气走到这青墙外面,已是进步了。
我们回去吧,留夏,长乐带着留夏刚转过身去,身后角门传来开门的声音,清脆的少年声音说道:请问您是小公主吧?请您留步,我家公子想请您进去喝杯茶。
长乐忽闻一惊,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,角门微开,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粗布僧衣、年纪不过十二、三岁的小沙弥,正双掌合实冲她行佛礼。
她站在外面,菩提院里的人却已知晓,足可见她娘布在这小院周边有多少暗卫了。
吃惊归吃惊,既然菩提院里的那人请她了,她也就没有什么可回避的了,该见总是要见的。
长乐把留夏留在了院外面,我自己进去就行,你在外面等我。
留夏有些担心,想要跟着,长乐执意不肯,安抚了留夏几句,随着在门口等着的小沙弥进了角门,入了菩提院。
菩提院在公主府西面独成一座小院,并不算大,简简单单的三进院子,这一路走来,并不见几个仆人,整个院落安静得几乎没有杂音。中间那进以院中那棵巨大的菩提树为中心,建的花廊,布满香竹。
长乐进来便看到,院子的主人盘膝坐在铺着厚垫子的菩提树下面,手里还拿着刚刚吹奏过的竹箫。
见着长乐进来,他缓身站起,从菩提树下迎着长乐走过来,顺手把手中竹箫放到路过的石桌上。
这人身材瘦高,留着很长的头发,漫过腰迹,用一条白色的粗布丝带随意地拢在脑后,身上穿着纯白色的长棉袍,外罩一件乳白色粗布外袍,宽宽松松的,不见一丝束缚。
长乐估计这着衣风格,云王爷应该十分喜爱。雅,非常素雅,古晋遗风也诉不出的雅。
这身装扮穿在别人身上,就像是吊孝一般,或是附风庸俗的做作,偏偏穿在眼前这人的身上,再合适不过了,说不出来的自然流畅。
长乐还记得前一世,她仅见过这人的一面,这人也是这样的打扮,却比现在的神采黯然许多。见着她娘的遗体,那张平静的脸上也说不出有多么悲伤,却已是心死的模样。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。
你是长乐吧?在长乐愣神时,那人已先开口,他声音温和,不是着意带出来的温和语气,而是天生的,天生就是这样口气说话的人,我姓周名灼……后面好像要缀上什么,像怕是唐突了,终于没说。
长乐很自觉也很心甘情愿地替他接上,是,周叔叔,我是长乐。
那人听长乐叫自己‘叔叔’,俊美的眉眼露出淡淡的笑意来,春风拂面的温暖。
他的年纪应在三十五、六岁了,面目看起来却只像未及三十,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未留下什么痕迹,他依然俊美得如不涉世事的青年,人世几多沉浮,他经历颇多,却仍有初心,令人喟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