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海能拉下脸色,随后吆喝开了:自家下的黄酱,五文钱一斤。平日里至少要卖七文钱一斤,但是他拿了这么多酱,总不能再抗回去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,钱才是最重要的,给钱就卖。
县里的人一听说他这这么便宜。道:我看看?
随后打开一看,酱的色泽和品质的确不错,是正经的发酵酱还这么便宜。赶上的人都愿意买点。
来十斤便宜点吧,多送一斤呗。
万海为了开张,答应了。这边开张之后,后面的客人就顺理成章了。
徐立刚还是有些紧张,可是时间长了,发现万海招呼客人,他只需要装酱碗就成了。
时间一长,也微微放松了下来。
这边的酱便宜,常来买菜的人,纷纷都招呼人过来买。
酱这玩意,弄不好就能蹭在衣服上,徐立正帮上一个客人舀酱呢,就听道:呀,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,真的是你呀!徐立抬起头,发现也是个哥儿,带着他三岁的小哥儿出来溜达。这人以前也追求过万海,但万海没相中他,听说后来嫁了一个商户,全家搬到了县城,许多年没见了,看他身上穿戴就知道他现在的日子必然不错。
作为以前的情敌,俩人见面还有几分尴尬,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场面。
小爹爹,臭。他怀里的孩子捂着鼻子,酱的味道对小孩子来说太刺激了。
这哥儿道:别胡说,今儿我就给你做酱焖鸡蛋,嫌臭就别吃。随后也跟他买了十斤的酱,算是照顾他生意。
但一瞬间徐立却有些心酸。
徐立来到县里,才发现大部分人都聚在秋玉那个摊位。秋玉卖的是卤味,价高味好,过去买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。一看他那些客人穿戴就很好,甚至还见了有小厮样的人,专门过去买。
不像他们这,来这边都是一些捡便宜的,都恨不得他多给几两酱,少给一点钱。还有少给两文嘴硬不认账,遇到这样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。
俩人虽然在卖货,但目光都在注视着秋玉。很快看着秋玉收摊了,牵着马车出来,装上东西就赶着车走了。
徐立眼里闪过羡慕,马车可比牛车快多了。想要让秋玉捎带他们一程,可是这个想法还没说出口,就放弃了,毕竟他们之间还闹过不愉快,也不好意思说这些。
很快这边的酱也卖光了,剩了点酱底子算是半卖半送的。
衣服上沾的酱香都快给他们腌入味了,刚才大伙儿买的时候不觉得,现在他们一路过的时候,所有人都皱起了鼻子,一脸的嫌恶。
徐立鼻子一酸,又淌下泪来。
跟万海委委屈屈的找车,但回程的牛车都嫌他们身上味大,怕载了他们之后,以后拉不到别的客,不让他们坐,除非他们花五十文包车回去。
问了几个牛把式,这些人像是研究过似得。咬紧这个价不松口。万海一生气,带着徐立走回去。
徐立一听更是悲从心中来,越发羡慕起秋玉家的高头大马了。
贺子丰瞧着万海他们开张了,就没继续关注了,转身去了衙门去点卯。
点卯结束,按照惯例要去巡街了。
原来巡街是熊哥和饼子俩人,有了贺子丰进去之后,熊哥就不做这个了。他也去跟其他衙役的同行们喝酒了,他们这边喝酒可不完全是喝酒,酒局中要是聊起发财的道儿,那可都是见者有份的。
去了他们的那个酒局里,也算是混入了圈子了。
饼子有些眼馋,也想去,可是这话不好说,县里至少有两个人巡街,这是规矩!
就在这个时候,衙役谢瑞出来了,道:饼子,想去就去,今儿我去巡街。
饼子千恩万谢的跟在熊哥的身后。满脸的喜气。
衙役里头要么投靠衙门里这三个派系,要么像熊哥这样独善其身的。饼子来的年限短,没有什么背景人也很钝,大家都不带他玩。也只能靠熊哥带他,不然根本进不去人家的酒局。
昨日熊哥简单的把这里头的人说过一次,说到谢瑞的时候,说他家里背景大,但胆小如鼠。是捕头给他安排进来的,所以进来就是捕头的人。
熊哥说起的时候还是一脸钦羡,对他来说,做人还不如会投个好胎。
贺子丰知道,这谢家在县里举足轻重,跟龚家平分天下。另外半条街就是他家的。
县里的人都说谢瑞是谢家的旁支,但贺子丰却听说谢家有个病弱的三子,从来没见过人,也是胆小如鼠的性格,跟他的年岁一样。估计是谢家见他实在不像样,就花了大价钱给他塞进衙门让他锻炼锻炼。
贺子丰虽然知道谢瑞的身份,但并未多想,照常去巡街。
谢瑞道:贺哥,咱一起吧,遇到事儿也好有个照应。
好。贺子丰答应了。
随后认认真真的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过。这一身官差的服装果然威风,走这一路,大伙儿要么尊敬要么畏惧,都老老实实的。
巡街并不难做,但是衙门里许多人看着都觉得这是个苦差事,能躲就躲,根本不愿意。但贺子丰却走过每条街道。他是外村的人,对县里没那么熟悉,如今一条一条走过,才知道哪里住的人多,哪里有书院,哪里有酒馆。
谢瑞来这边的时间跟饼子差不多,他见过很多人就是假模假样的走一走,随后就找个地方逍遥去了。他以为贺子丰也会这样,没想到他却很认真。
谢瑞要是走的慢一点,就会被落下,他可不愿意落单,只好快走几步跟上贺子丰。
谢瑞一直跟在他身边,都有些喘:你那么认真干嘛?不过是混口饭吃。到日子发饷钱就是了。
贺子丰道:说吧,你找我什么事儿?
谢瑞一愣,随后笑道:可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。
贺子丰没做声,算是接受了他这句恭维,他已经把几条重要街道都巡查了一遍。今儿的活儿已经干完了。
谢瑞道:我接了一个活儿。说起这事儿他可来精神了。
衙役主管县城各种琐碎的事情,总有些求上门办事儿的人,衙役这边的规矩是见面分一半。但要是单独巡上的人,就可以独吞了。这是衙役里不成文的规矩。
上头也知道,但是无论走过多少任县太爷对这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谁也不去克扣底下人这点油水。毕竟光靠着县里发的那点饷银根本不够这群衙役生活的,更别提一天一顿酒了。
谢瑞道:咱俩一起干,到时候我分你一半。
谢瑞这人性子胆小,连单独出去巡街他都不肯。县里这些老衙役笑话他,说他是吃奶的孩子,要不是给捕头一些面子,根本不愿带他玩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