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傅笑道:我也怕我自己有点不自量力。
秦楚裳嫣笑:虽说以史为鉴,但不要以一般帝王来揣测我。我既是修道之人,道之臻,万法归章罢了,对于人来说,这是一个很漫长很遥远的过程。谢傅嗯的一声:所以呢?
秦楚裳大手一挥:所以我要做人类新篇章的开创者。
这是你的追求?
这就是我的追求。
秦楚裳说着从身上拿出天师令来,递给谢傅:现在物归原主。
道门奋斗了数百年上千年就是为了这东西,秦孝夫求而不得,没想到秦楚裳却拱手归还。
秦楚裳见谢傅迟迟没有接过,嫣然一笑:玉阳也是一个凡凡人,哪一天有力不能及的时候,希望道门同仁能助我一臂之力。
哪方面呢?
所有。
谢傅接过天师令,他不需要,但有的人需要。
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六扇门天牢重地,漫步于街道上。
今晚的街道特别安静,平时就算夜再深,也偶尔会遇到一二个酒鬼,远处的青楼灯火也完全暗了下来。
谢傅忍不住说道:好安静的,就好像……
秦楚裳嫣然:你是想说就好像为我们两个而准备的,先皇宾天,丧期全城宵禁。
谢傅笑道:那是我自作多情了。
秦楚裳轻道:长青,把我当做玉阳好吗?
谢傅一时玩心,伸手刮了她的鼻尖,问道:女皇会被人这样刮鼻子吗?
秦楚裳温柔一笑,朝谢傅挨近一些。
明月悬挂,无人的街道,身边有绝色佳人作伴,烂漫温馨,不过谢傅总是无法投入其中,甚至带有一点点的抗拒,他不该如此,也没有拥有这份快乐的资格。
尽管秦楚裳已经将身子贴的很近,谢傅抬手就可以搭在她的腰上,可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。
秦楚裳太了解谢傅了,神佛来了也劝不了他。
她也很心疼他,心疼到只感觉对他使上任何阴谋诡计都是一件残忍的事。
秦楚裳伸手在空中捉了捉,谢傅好奇问道:你在干什么?
秦楚裳嫣笑:捉风。
风怎么捉的到。
秦楚裳笑道:是啊,风怎么捉的到,你说我蠢不蠢?
玉阳,你在嘲讽我。
是,那么努力的想要牢牢捉住,却捉不住,松开手的时候,风却从你的指缝吹过,在炎热的夏天带走你的汗,在你满身污泥的时候,带走你身上的尘躁。
风,你捉不住,它不请自来,就算你等的是凛冽的北风,香飘逸的春风,季节过后,它终将会来到你的面前。
长青,你活得太累了,亲人、爱人、朋友,潇洒一点,就算你等来的不是曾经的那阵风,春季来临,它也是春风,同样温暖和煦,香飘逸。
我们情不自禁的追逐悲伤,不是我们喜欢悲伤,而是怀念那么美好,期待美好。
难道要等我死去那天,你才会怀念此刻的我?
谢傅抬手搂住她的腰肢:玉阳,抱歉。
秦楚裳轻道:担心你的不止我一个,也不要让她们担心。
好,我只是需要点时间。
秦楚裳手朝前方一指:有人来接你了。
宽敞的街道凝立着一道人影,看着谢傅盈盈笑着。
秦楚裳止步,然后转身离开。
谢傅走近过去,张凌萝出声先打招呼:傅叔,好久不见。
谢傅笑道:很久吗?
是,像一辈子那么久。张凌萝说着将谢傅紧紧抱住。
谢傅微笑:我没事。
当然。
谢傅莞尔笑道:你就那么信的过她。
我信不过她,但信得过你。
张凌萝这话一语双关,相信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打倒谢傅。
凌萝,带路吧。谢傅现在也不知道该哪里去。
回秦楼吧,最近没有开门做生意,傅叔你正好可以清净一下。
好。
路上,张凌萝解释:杀神他们很担心你的安危,我跟他们打了包票,你的安危包在我的身上,他们才肯老实安分的养伤。
谢傅笑道:凌萝,你办事我放心。
张凌萝咯咯一笑:我也是怕他们给你那位女皇情人添乱。
鬼后的真实身份,张凌萝早已经知道,紧接说道:傅叔,把皇帝当小情人,普天之下也就你能办到。
谢傅淡道:在我眼中,她只是一个漂亮女人。
张凌萝十分崇拜:傅叔,你好有霸气。
路上,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些情况,张凌萝获悉了秦孝夫一些所作所为。
而谢傅也了解到,释门千山大师三人未能如愿封印真魔,反而被真魔击毙,而真魔似乎耗尽所有的力气,变回红叶模样,陷入昏迷不醒。
也幸好如此,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。
听到这个消息,谢傅心里又多了几分安慰,至于那三位释门高僧死没死,他是一点都不关心。
红叶现在情况怎么样?
不清楚,由王夫人照看着。
好。
回到秦楼,一片静悄悄黑漆漆,这样的秦楼有点让人不太习惯。
谢傅问了一声:什么时辰了?
张凌萝见谢傅朝秦湘儿所在的屋子望去,应道:丑时刚过,傅叔你洗个澡还能睡一会,最近发生的事,秦姑姑还瞒在鼓里,要叫醒她吗?
谢傅笑道:你半夜三更睡的好好的,被人叫起来是什么感受?
张凌萝咯的一笑:秦姑姑一定暴跳如雷,不过看见是你定又欣喜若狂。
好啦,凌萝你安排吧。
为了不吵到秦姑姑,那到我房间去吧。
到了张凌萝的房间,谢傅才发现床榻上还睡着一个人,因为放下纱帐,盖着被子,看不清楚模样。
谢傅特地看了张凌萝一眼,张凌萝低声说出了一个不出意料的名字:是陈清澜,傅叔你当她不存在就好,我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。说完就转身离开,扔下谢傅一个人。
谢傅也无所谓,他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去体贴别人,坐着等张凌萝烧好热水送过来。
心神却难以安静下来,老去想卢夜华的事,甚至联想到仙庭如何接受这一切,只感觉现在有个人说话,就好分散注意力,不会去想这些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