翎姐,疼吗?
闻人翎微笑:不疼。就算一死换来今日一见也在所不惜,残疾而已。我给你看看吧。
从谢傅轻柔而颤抖的声调,闻人翎已经能感受到谢傅内心难受不忍,伸手捉住谢傅的手,摇头道:诗大夫已经看过了,他是祁连山南北最好的大夫。
这位大夫怎么说?
伤痛会随着时间慢慢痊愈。
谢傅也知道闻人翎不会据实而言,笑道:我还是给你看看了吧。
说着动手准备解开紧紧束缚着的布条,闻人翎再次伸手阻止,谢傅轻道:翎姐,你放心,我就先看看,不会乱来的。
不是这个原因,我怕你见了难受。
谢傅闻言心头一炸,早些时候压抑住的一腔柔情全爆发出来,催动着他的身体去表达,可他的全身又似被封闭住,找不到一个突破口。
是啊,你想爱一个人,表达出爱意来,可你有什么理由借口。
落在闻人翎眼里谢傅就像身体僵化去一般,笑着安慰:其实也没多大的事。
谢傅笑道:那我给看一下。
闻人翎看着谢傅解开缠了一缠的包扎带,其实诗鹿鹿说过这包扎带在半个月内千万不要解开,半个月后她会重新敷药,以后虽然行动不利索,或许还能有自己行走的可能。
但是闻人翎根本不关心这些,她就想看到谢傅流露出对她的关怀,点点滴滴滋润着她枯死的内心。
随着包扎带被完全解开,破碎不堪的膝盖呈现在谢傅的眼前,在那些碎裂的骨头当中,拼粘着一些柔软的枝条,以至于这些碎骨不会揉成一团。
柳枝借骨!
谢傅曾在医书中读过这神奇的医术,就是裁一段柳枝,剥去表皮,削成需要骨头的形状,并将柳枝中间钻空,然后将柳枝骨接上碎骨,以代替被切除的骨头。
敷上石青散之后,紧紧包扎,随着时间推移骨肌生长,要再次接骨引导骨头生长。
这个过程要连续施术数次,断则三月长则半年,每一次病人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。
闻人翎的膝盖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,所以才用柳枝借骨来治疗弥补,骨头撑破皮肉暴露出来也证明这一点。
这是骨头断裂之后的多次受挫,就像挥着棍子将骨头砸成稀巴烂一个道理。
谢傅心似刀割:这样还说不痛。
闻人翎笑道:当时是有点痛,可想着拼命保护……现在也不是很痛了。
谢傅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,想着拼命保护伊蓝。
伊蓝是我的爱人,翎姐你若对我有爱,不是应该妒恨吗?
不,这是翎姐对我毫无保留无私的关爱。
翎姐,你要让弟弟怎么回报你。
闻人翎像个大姐姐一般温婉说道:你能来看我,我已经很高兴。忽地自嘲一笑:你不是特地来看我,是吗?
谢傅哑口无言,是的,他从未想过特地来见闻人翎,如果不是因为伊蓝这件事,他可能就耗上一辈子。
翎姐,我愧于你结成金兰姐弟,无心无肺无情无义。
我……
闻人翎欲言又止,其实她想温柔的说,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你,给你添烦恼了。
可爱这个字卡在心头,如何说的出口。
谢傅也不想伤感的氛围弥散,故作轻松笑道:这腿以后好不了怎么办?
闻人翎笑道:好不了就好不了呗。
以后可就无法纵马奔驰了。
骑了大半辈子也累了,老大经常说我太粗鄙了,应该静下心来看看书,增加些内涵,现在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,正好看看书,好弟弟,你有什么好的书籍可以介绍吗?
谢傅摇了摇头:不过我倒觉得可以找个人照顾你。
闻人翎尬笑: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,况且谁要我这个残废人。
董和呢?
闻人翎疑惑看他,只听谢傅说道:在大关山我看见董和背你,是不是你也不反感他身上的气味。
闻人翎嘴角微微翘起: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?
谢傅哈哈一笑:当然是好事。
那你为我感到高兴吗?
高兴?他应该为闻人翎感到高兴的,可是不知为何,心头却像被石锥狠狠扎进去一样。
当然为翎姐你感到高兴了,以后翎姐你就有伴了。
所以不必为姐姐担心了,不是吗?
对了,董和就在外面,要不要把他叫进来?
闻人翎疑惑:把他叫进来干什么?
一会可能会很疼,有他在场可能会好一些。
很疼?
我想治好你膝盖上的伤势。
傅弟,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
不相信?
不是我不相信你,诗大夫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。
你没听卓尔她们叫我什么,她们叫我神师!
我知道你武道高深,但是这与治好我的膝伤无关。
真的假的?
翎姐,要不打个赌吧。
怎么打赌?
这样吧,我要是能治好你的膝伤,你就亲我一口。
闻人翎咯的一笑:变着法想占我便宜,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了,好。
很疼,你可能会忍不住,要不要先把董和叫进来?
你觉得你的存在会比他差吗?
那好,我开始了。
闻人翎淡淡应了一句:嗯。
谢傅准备动手,突然又停了下来:你难道不担心我是在胡来吗?
闻人翎爽快应道:磨磨叽叽的,来吧。
谢傅当下运起真气,凭气御物,一方面用真气裹住闻人翎双膝上的每颗碎骨固定住,另一方面取出粘接上去的柳枝骨,心随所动,随心所欲。
这一点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仅凭双手也无法做到。
在柳枝骨被取下的一瞬间,闻人翎痛的凄厉哀嚎起来,有一种痛叫做剜骨之痛,脸色变得煞白,快要晕厥过去。
谢傅身上红光一现施展祝词真言为闻人翎减缓疼痛的同时,一招怀中抱妹杀,将自己的爱注入其中,安慰道:翎姐,过去了,不疼了。
闻人翎感受到他的身躯暖融融,双膝处似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流淌抚慰,疼痛极大减弱,人缓了过来,有气无力道:好弟弟……